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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烬宫雪》第一章碎玉永安二十三年的雪，比往年来得更早，也更烈。

沈清辞跪在养心殿冰凉的金砖上，额头抵着地面，寒气顺着衣领往里钻，冻得她指尖发僵。

殿内静得可怕，只有炭火烧裂的轻响，和龙椅上男人翻动奏折的沙沙声。她已跪了一个时辰。

“陛下，沈才人跪了许久，外面雪大，仔细伤了身子。”贴身侍女挽月带着哭腔求情，

却被太监总管李德全一记眼刀逼得噤声。沈清辞指尖蜷缩，藏在袖中的手早冻得失去知觉。

三天前，父亲被指认通敌叛国，沈家一百三十七口一夜沦为阶下囚，她来求他，

求他看在昔日情分上，放过沈家。“陛下。”她终于抬头，声音干涩如砂纸磨过，

“臣妾父亲忠君爱国，绝无通敌之事，求陛下明察。”龙椅上的萧彻缓缓放下奏折，

目光落在她身上。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眸，如今深邃如寒潭，没有半分温度。他是大启天子，

也是她曾放在心尖上的人。三年前，他还是不受宠的七皇子，她是太傅嫡女。桃花树下，

他说待君临天下，必许她凤冠霞帔，一生一世一双人。可如今，他是九五之尊，

她是后宫不起眼的才人，他亲手将她的家族推入深渊。“明察？”萧彻轻笑，嘲讽刺骨，

“沈清辞，你凭什么觉得，朕会信你？”沈清辞心口一窒，想说凭过去的情分，

却见他起身走近，龙涎香萦绕鼻尖，曾让她心安的味道，此刻只剩窒息。

“凭你沈家拥兵自重？凭你父亲与朕作对？”他俯身捏住她的下巴，力道似要捏碎骨头，

“还是凭你，嫁入东宫后，在朕最需要时下毒？”“臣妾没有！”沈清辞猛地睁大眼睛，

那碗药她根本没动过。萧彻却从袖中扔出一枚玉佩，玉碎声清脆刺耳。“你送的定情信物，

碎了，就像我们之间一样。”那是她亲手雕刻的“彻”字玉佩，曾以为会见证一生。

沈清辞看着碎玉，眼泪决堤。“来人，”萧彻转身，声音无波无澜，“将沈才人打入冷宫，

无朕旨意，不许探视。”“陛下！”沈清辞凄厉呼喊，被侍卫按住。宫门缓缓关上，

隔绝了最后一丝光亮。冷宫日子比想象更难熬。破旧宫殿，刺骨寒风，宫人冷眼欺凌。

沈清辞常想起桃花树下的少年，那些誓言如今成了凌迟心口的刀。半个月后，

挽月冒死来看她，哭得泣不成声：“**，老爷……在狱中自尽了。”沈清辞如遭雷击，

眼前一黑，直直倒了下去。第二章寒梅沈清辞醒来时，躺在冰冷床板上，盖着发霉的薄被。

窗外雪还在下，寒风呼啸如鬼哭。她没死成，却要继续承受这无尽痛苦。“**，您醒了？

”挽月端来药碗，眼中带喜，“太医说您身子弱，得好好调理。

”沈清辞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。父亲死了，沈家完了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？“您得好好活着，

才有希望。”挽月把药碗递过来，“说不定陛下哪天就回心转意了。”回心转意？

沈清辞自嘲一笑。萧彻的心早如寒冬顽石，怎会回暖？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，药再苦，

也不及心口的痛。从此，沈清辞像变了个人。不哭不怨，每日坐在窗边，

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梅树。挽月只当她心死，忧心忡忡却无计可施。腊月，冷宫里的梅花开了。

虬劲枝干缀满艳红梅花，在白雪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。沈清辞走到梅树下，轻抚冰冷花瓣，

想起父亲说过梅花香自苦寒来，做人要坚韧。这时，冷宫门口出现熟悉身影。

萧彻穿着明黄龙袍，在白雪中格外耀眼，身后跟着李德全和侍卫，与破败冷宫格格不入。

沈清辞没回头，静静看着梅花。萧彻走到她身后，目光落在她身上。几个月不见，

她瘦得脱了形，脸色惨白如纸，洗得发白的旧衣掩不住清丽，只是那双曾清澈的眼，

如今像潭死水。“你倒是清闲。”萧彻打破沉默。沈清辞缓缓转身，

面无表情：“不知陛下驾临，有何贵干？”她语气平淡，无恨无怒，

这份平静让萧彻莫名不适。“朕听说你病了。”“劳陛下挂心，臣妾死不了。

”萧彻沉默片刻：“下个月太后寿辰，朕准你出冷宫，回原宫殿准备。”沈清辞一愣，

低头掩去眼底复杂：“臣妾不敢。”回到曾经的宫殿，物是人非。宫人们毕恭毕敬，

眼神却多了畏惧疏离。沈清辞不在意，每日按时作息，偶尔去御花园，更多时候独处。

寿辰前一天，萧彻来了，屏退众人。“明日谨言慎行。”“臣妾明白。”萧彻看着她，

忽然想说什么，却被外面打断：“陛下，贤妃娘娘来了！”他眉头紧锁：“让她进来。

”宠冠后宫的林婉儿走进来，身姿曼妙，容貌艳丽。看到沈清辞，眼中闪过敌意，

很快笑道：“陛下，臣妾来送点心。这位就是沈才人吧？久仰。”沈清辞微微颔首。

萧彻语气冷淡：“你来做什么？”“给陛下送亲手做的点心。”林婉儿递过食盒，

又看向沈清辞，似笑非笑，“沈才人刚出冷宫，身子弱吧？妹妹有上好人参，改日送些过来。

”话里藏着提醒，她曾是冷宫之人。萧彻脸色愈沉，对林婉儿道：“你先回去，

朕还有事和沈才人说。”林婉儿委屈退下。殿内重归安静，却添了尴尬。萧彻看着沈清辞，

刚才的话再也说不出口，只道：“你也早点休息，明日好好表现。”他转身离开。

沈清辞望着他背影，眼神复杂。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，但清楚，他们之间回不去了。

第三章毒酒太后寿宴隆重，宫中张灯结彩。沈清辞穿素雅宫装，安**在角落，

像个透明人。她看着萧彻与林婉儿言笑晏晏，心无波澜，或许痛到极致，便麻木了。

宴会上歌舞升平，林婉儿端着酒杯走到沈清辞面前，笑得花枝乱颤：“沈才人，

以前多有得罪，这杯酒赔罪。”沈清辞看着杯中酒，色泽艳丽，有异香，心知有问题。

“贤妃娘娘言重了。”“怎么？不给妹妹面子？”林婉儿语气不悦，周围目光聚集过来。

沈清辞知道不能不接，刚伸手，就被一只手拦住。“爱妃，清辞身子不适，这杯酒朕替她喝。

”萧彻拿起酒杯一饮而尽。林婉儿脸色瞬间苍白：“陛下……”“宴会还在进行，

你回座位吧。”萧彻语气平淡。林婉儿不甘退下。萧彻看向沈清辞：“你没事吧？

”沈清辞摇头，没说话。他替她挡酒，是愧疚还是别的？她不敢想。宴会结束，

沈清辞刚回宫殿，李德全就来：“沈才人，陛下请您去养心殿。”她心中一紧，却还是应下。

养心殿灯火通明，萧彻坐在龙椅上，脸色苍白，眉头紧锁。“陛下，您怎么了？”“无妨，

只是头晕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今日之事，委屈你了。林婉儿那边，朕会处理。”沈清辞没说话，

她知林婉儿家世显赫，萧彻最多训斥几句。“清辞，”萧彻声音沙哑，“当年的事，

或许……是朕误会你了。”沈清辞猛地抬头，难以置信。可下一刻，萧彻捂住胸口剧烈咳嗽，

嘴角溢出黑血。“陛下！”她大惊，“快传太医！”“不用了……”萧彻抓住她的手，

眼神涣散，“这酒……有毒……是林婉儿……不，是……”他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。

沈清辞大喊来人，太医和李德全很快冲进来。太医诊脉后凝重道：“陛下中了剧毒，

情况危急！”李德全看向沈清辞，眼中怀疑：“沈才人，刚才只有你和陛下在殿内，

陛下怎么会中毒？”“不是臣妾！陛下是喝了贤妃的酒才……”“胡说！”林婉儿冲进来，

扑到萧彻身边哭道，“陛下！沈清辞，是不是你害了陛下？”“我没有！”“不是你是谁？

”林婉儿厉声，“刚才只有你和陛下在，你定是怀恨在心！”周围人都用怀疑目光看她。

沈清辞百口莫辩，知道这次凶多吉少。李德全道：“沈才人，事关重大，还请跟咱家走一趟，

接受调查。”她看着昏迷的萧彻，看着周围怀疑的目光，心中一片冰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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